一路上周喻都沉默，胳膊枕在窗沿上看夜景。
风将他的头发全吹起来，顾铭开着车能闻到他家洗发水的香味儿。
“困了？”顾铭将车速放慢点儿，省得把人吹秃了。
“没，j-i,ng神着呢。”周喻低声说。
“我看你半天不说一句话的。”顾铭说，“你要困了就说，现在转回去睡就是。”
“不是，”周喻转过头来，笑笑，“我就是…嗓子哑了。”
顾铭瞬间陷入了沉默，好半晌才说：“那是因为你s_ao浪。”
周喻在床上就跟之前黑他的那些稿子里写得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让别的什么人看见了，挺要命的。
“那是因为你真的特厉害。”周喻露出餍足的笑，眸子里懒洋洋的。
听见没，张口就是这种话，这他妈谁受得住。
顾铭将车开到江边，停下了：“下车吧，沿着江散散步。”
即便是凌晨，俩人都依然穿得低调，戴了伪装用的帽子和眼镜。
虽然周喻白天才嫌弃过天气热，但到了夜晚温度其实真不高，沿着江边走还能吹到凉凉的风。
顾铭突然就想起了周喻拉他半夜逛双城大桥的事儿，那时候周喻一个人走前边，他远远困到要死不活地跟着，满脑子都在嫌弃周喻神经病。
这么一算，已经是快三年前的事儿了。
周喻走了几步，伸手拉顾铭的手，顾铭没犹豫就拉了回去。
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容易心生感慨，顾铭突然挺好奇三年前的周喻都在想什么。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周喻停步了，松开他的手往栏杆上一靠。
顾铭知道他肯定又要抽烟了。
火苗嚓一声燃起来，周喻将烟点着，打火机的盖子清脆地合上。
这点儿动静，在这种特别安静的时刻还是挺明显的。
顾铭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但当下这种气氛总会让人不自觉地配合着保持沉默。
周喻多摸了一根烟递过来，顾铭自然含上，侧过头借周喻嘴里的烟点燃。
这种默契让他觉得特别舒服。
空气里只有香烟燃烧的气息，随着灰烬落下，烟头那点儿红光忽明忽暗。
“顾顾。”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周喻终于打破了沉默。
顾铭转过头，看着他。
“我这几天思考了很久，我想…做个特别大胆的决定。”周喻说。
“什么？”顾铭问。
“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是完了吗。”周喻换了个方向，“现在我觉得，只要还跟你在一起，别的什么都不可怕了。”
“你是不又瞎想什么了，”顾铭伸手揉了揉他的发，“看你脑袋不大灵光，怎么每天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你让我说完，”周喻拿头撞了他手心，“我都心里过好几遍词儿了。”
顾铭笑，合着刚才一直不出声，是提前颅内演练来了，“成吧，你说。”
“我想说，因为…哎我想说什么来着。”周喻一秒卡了壳，只能先将烟掐了，“靠，刚还记得好好的。”
“行不行啊，”顾铭快笑死了，“要不你写下来照着念？”
“不要。”周喻挺严肃的，缓了缓说：“我想说…因为你陪着我，我感觉自己能去任何的地方，能办到一切过去办不到的事儿。”
顾铭止住笑意，沉默地看着他。
“我能特别坚强特别勇敢，能披荆斩棘所向披靡，因为你。”周喻也看着他。
那种眼神特别认真，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顾铭想了想，再次伸手拉过了他的手。
“顾顾，我就想，喜欢你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它就是件最简单最自然的事儿。”周喻的手有点儿冰凉，“我想把它变得简单点儿，喜欢就是喜欢，不是别的。”
顾铭瞬间明白周喻想干什么了。
这发决定真的很大了，曾经满天飞的坊间传闻里都说周喻弯成蚊香眼，但由周喻本人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儿。
另外就是顾枉那边，顾铭根本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顾顾，你害怕吗？”周喻看他很久不说话，伸手过来抱他。
“怕什么，”顾铭突然像松了口气，“我就在这儿，出什么事儿都在这儿。”
“嗯，”周喻笑起来，摸了摸他的脸，“那我也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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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周喻那么说过以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