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晚风吹得凉快一点，似乎并没有其它特殊之处。但问题是狄克推多并不想凉快一下。“真羡慕啊。”因卡希罗双手撑在后面望着满天的星星突然说。“嗯？”狄克推多扭头看他，“羡慕克罗克司尼？”“和爱的人在一起了不让人羡慕吗？”因卡希罗笑着说。狄克推多冷笑了一声：“你想多了。事情没那么简单。”“怎么说？”因卡希罗一听，立刻坐直身体问道。“因卡希罗，我问你。”狄克推多并不看他，而是面无表情地俯视下方远景，“如果小桥流沙说喜欢你，你会和她在一起吗？”“当然不。”因卡希罗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起来，“那是个误会，我对她并没有其它意思的，推多你相信我！”“谁跟你说这个。”狄克推多啧了一声，“我是问，你愿意去和小桥流沙在一起吗？不是交往，是以结婚为目的。”“不愿意。我为什么要和我不喜欢的人结婚？”因卡希罗反问，“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她。”“白痴，给我好好说话！”狄克推多恼火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再装傻我就踹你下去。”因卡希罗看了看脚下起码百米不止的六十度高坡，背脊寒了一下，老实地回答：“不会。小桥流沙是公主，就算我是贵族，也不足够匹配她的身份。”“连你都配不上小桥流沙，难道克罗克司尼能配上爱丽丝兔？”终于说到点上了，狄克推多又冷笑了一声，“他是元帅之子，还是总理的弟弟？”西塔尔并不是传统的君主集权帝国，而是一个王室军方政党三足鼎立的分权国家。放眼西塔尔，能与西塔尔王室的公主们门当户对的也只有军方与政党两边最高掌权者的近亲。像因卡希罗这样的贵族，说破天也不过是被王室所统御的臣子而已，根本不可能被列上公主的夫婿候选人名单。西塔尔王室如今地位微妙大权不保，绝不可能轻易就把公主嫁出去。“别说那些身份，他恐怕连贵族都不是吧？”狄克推多盯住因卡希罗，“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爱丽丝兔就是爱丽丝公主。你告诉我，西塔尔三世会舍得把他的公主下嫁给一个平民吗？”一片寂静，高地的风吹得人发冷。因卡希罗最后笑了笑：“推多……原来是这么想的啊。推多很重视身份地位吗？”“不是我重视不重视的问题，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狄克推多看着他说，“小桥流沙喜欢一个人，尚有一搏之力，然而你告诉我，爱丽丝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她做主不了自己的婚姻。”“这样……很悲哀啊。”“悲哀？她已经够幸运了，能像她这样无忧无虑生活的人有多少？因卡希罗，你敢说你不羡慕她？她不像你这样，她不用背负什么责任，不用努力不用去逼迫自己，不用步步为营担心一步走错全盘皆输。她只是没办法选择爱情而已，但她已经得到了这么多，爱情真的很重要吗？”“很重要啊……”因卡希罗轻声说，“所以我并不羡慕她。至少我可以去喜欢自己喜欢的，有机会和他在一起。这就是最幸运的事了，活得累一点又怎样呢。推多，钱与权真的很重要吗？”“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有体会才对。”狄克推多面无表情，“被钱权束缚二十九年的人是你不是我，过得再苦，我比你自由多了。”因卡希罗苦笑了一声：“有时候真的觉得活着很累啊。”“但是人生这么短，活着总比选择死亡好吧。”狄克推多不说话。他是选择死亡的人，所以也不会去花费力气理解因卡希罗的想法。“推多，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两个月，你会做些什么才不觉得遗憾呢？”因卡希罗问。狄克推多一愣。他下意识还以为因卡希罗知道了什么，但他扭头去看对方的眼睛，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因卡希罗的预感每一次出现都很准，可惜他本人却常常无所察觉。狄克推多笑了笑，那个笑容在黑夜中看不清晰：“我有什么选择。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两个月，我就要竭力把西塔尔搅得天翻地覆。”“把最后的生命献给仇恨，不会遗憾吗。”“为什么要遗憾。我做了想做的不是吗？”“但你不会开心啊。”“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开心？”“我猜的。你看起来其实不像喜欢复仇的人，推多。你喜欢自由，喜欢自由的人不愿意去背负仇恨，那样他们会飞不起来。”“嗤，活就是活死就是死，哪来那么多情怀。你是不是进游戏前忘记吃药了？”“推多，你不问问如果我只能活两个月，我最想做什么吗？”“哦，你想做什么？”“和你在一起。”狄克推多眯起眼：“你在开玩笑？”“我这辈子就喜欢一个人，就爱一次啊。”因卡希罗笑，“我活得很累，真的很累。我就想偷偷地开心一下，如果我只能活两个月，那这两个月就是我这辈子最后的机会了。我不想死了都后悔，人没有来生啊推多。”“人的一生能有多长呢，推多，人死了还能剩下什么呢。”这个问题问得真好。人死了还能剩什么？“因卡希罗，如果你还剩两个月，我会和你在一起。但如果只剩两个月是我……”人死了还能剩什么？除了活着的人还有什么会被留下来。“我永远也不会答应你的那些要求。”因卡希罗看了看他，没有问为什么。他撑着手远眺下方，躺在平原中的城市已经亮起了灯火，在漆黑的夜晚中安静发光。“推多。”因卡希罗向前方伸出手，似乎要抓住什么。风穿过张开的手指，给人带来仿佛能抓住什么的错觉。“还想说什么。”狄克推多已经看出来了，因卡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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